董策一听就明白了,招呼柳素一声,让她准备茶点后,看着气愤不已的贤王,走过去坐到石桌对面道:“的确漏了!”
“怎么你也这样说,是漏了,那你说哪漏了?”贤王没好气道。
董策哭笑不得道:“当然是他们啊!”
“他们?他……他们!”贤王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指着董策,哎呀一声,拍着脑门道:“哎吆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帮老家伙,我说呢,哈哈哈……”
“可这样加进去,那还是我的回忆录吗?你都说了,尽量谈谈我的事迹,我虽然少有能拿得出手,但皇兄他却是英雄,主要说他呢,也想让世人知道,皇兄为推翻**前朝耗费了多少心血,我们兄弟间,六人,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是最小的,我就想先给几位兄长挨个扬名,或许百姓会认为,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词罢了,把自己脸上贴金,谁不会?但我不在乎,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看着贤王突然又显得苍老的面庞,董策悠然一叹,道:“每个白手起家的成功者,他们的经历少有平凡的,别人只会看到他们成功后的鲜衣怒马,却不知,衣鲜是因血染,马怒,是因伤痕累累,太祖太高大,普通人连望其项背都不能,谈什么冠冕堂皇?只有不得志的小人,才会去数落别人,讽刺他们所认为轻而易举就能成功的人,殊不知,人家的成功是因为人家明白,如何获得,既然我知道,为何不去?他不拿,你拿了,你在他眼里就是败类,无耻之徒,试问这样的人,您在乎他干什么?”
“啧!你这马屁拍得,国师就是国师,这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贤王笑骂一句,转移话题道:“他们再找我,我就让他们来找你,反正你的采访是一个个来的,早晚也轮到他们,不急。”
董策却摇头道:“急,都上了年纪了,数着日子过,焉能不急?采访可以快,但出版他们担心等不到,而我,幸得朝廷器重,当了国师,有做了一些让他们小怕的事,他们不找我也是理所当然,这样吧,弄个特刊,名人板块占一纸,尽量删减精辟些,至于完全版,留着以后作为名人辑录再出版,只是要劳累贤王把事迹尽快说完了。”
贤王闻言不由黯然,如今那些老家伙的确是一个接着一个走了,难怪一个比一个急。
“好,乘着时间还早,我在说说。”
董策没有拒绝,起身去书房拿来纸笔和一盏灯,柳素也把茶点上来了,两人便这般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乱世回忆。
当董策记录下一万多字后,这才送走了贤王,然后和两位夫人说一声,便骑着马赶往报社。
报社是全天工作的,白天收集,排版,夜晚赶工印刷,好在董策调来的这批人,已经在学子庙里掌握了活字印刷,排版速度也很极快,可依然远远不如后现代的机械印刷和电脑排版。
人家半个小时搞定的份量,他们忙活一夜才勉强做到。
当然,如今舍得花钱买报纸的人是少之又少,而且为了打出名气,董策都是送的,世家、客栈、酒肆一些人多的地方都有一份。
“东家,这是今天下午订单。”因为董策今天只是在上午出报时在场,然后就离开去了万三钱庄,故此还不知道要求加订报纸的订单。
这一看,董策不由乐了,光是一个吕家就订了二十份!真不知道,既然如此受欢迎,今儿个送给他们的一份到底是怎么看的?
民报,还是百姓那些小事,吕家一开始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毕竟是国师置办的产业送来的,自己不看,也不能不上报,告诉了老相公后,吕老相公这一看就着迷了,他们自然就好奇了,等吕老相公愤愤不平的放下报纸,他们拿来一看,一时间逗乐了,这才急忙差人到报社下订单。
不过吕家可是姑苏最大的世家,加上仆人丫鬟,足有千人之多,这还只是姑苏吕坊一处,在周边还有不少庄园,分家呢。
故此这二十份的确是少得可怜了。但以当今国情,仆人丫鬟自然是没资格的,甚至一些偏房都要等主家看完才能接手,故此董策是很满意。
“明天整个姑苏需要一千二百份,虽然量不大,但才开始,过不了多久应该还会翻几番,设备要多准备几套,方便坏了随时顶上,翌日找人维修,人我会从学子庙调来,到时候你来安排。”董策跟报社社主说完,便出门骑马离开了。
翌日的民报多了一张,而且是整张的名人事迹,还是主要说太祖与贤王的,多是讲述他们遇到困难时候的心境,与贤王论起太祖忧国忧民情况,还有许多战争场面的描写,关于那些一路跟随的辅佐大臣们,将领们,一概不提!
这可把那帮老家伙恨得呀,身子骨还硬朗的,直接就想找贤王论论了,昨儿个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这家伙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啊?
但不等他们行动,贤王派的人就找来了,告诉他们安心等,马上有人上府采访了。
这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谈谈曾经的光辉事迹,民报的出现让他们有了一个倾述的大舞台,自然就想趁着没死前,也跟贤王一样,传点名声出来。
董策的效率就没有慢的时候,早上在贤王府待了半个时辰,立即就去了吕坊,这可把吕家人吓了一跳。
“都别围着,该干什么就去干,国师是来采访老太爷的,哎呀你们这帮丫头没听到吗?怎么你们这帮臭小子也来凑热闹,去去去,都滚回去读书。”
说话的,乃是如今的姑苏府令,吕进庸的二哥,也就是吕箫箫的二伯吕进德,四十左右,气度威严,但即使如此,面对董策还得小心翼翼的!
不过吕家的年轻人可真没规矩了,听说国师来了,就堵在大道上围着董策唧唧喳喳的问个没完。
“国师记不记得我啊?我是箫箫亲姐姐!在艺苑我们见过的!”
“国师啊,您是不是来采访太爷爷的?我刚看了今天的日报,不是说太祖攻进洛阳后太爷爷就会宣读新法吗,可我没看到啊?是不是漏了?”
“哎呀,国师和贤王岂会不知道,不写是因为这个个人事迹,贤王与国师也是敬重太祖才故意为之,变现两人事迹,你这榆木脑袋自然看不明白,我是不是很聪明呀国师?小女子吕月季,与素姐姐交情甚好,国师可莫要忘记哦!”
“啊国师,我……”
吕进德不由怒了,不等这小子说完,一声令下,让那些丫鬟仆人把自家公子娘子全部拉走,这才让董策走出来。
“有劳吕府令。”董策苦笑道。
“国师哪里话,都是这帮小子,平日里管教少了,没规没距的,让国师见笑了。”吕进德说完,让开身子道:“老太爷已经得知了,正在堂内恭候国师呢,请。”
董策点点头,没有多礼,毕竟他虽不在朝,却仍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区区地方四品府令,如果他还客气,这不仅没有让人感到他和蔼,反而是打脸!
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国师虽然不在官场,却胜于官场中人,谁让他能直达天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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