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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难以诉说的苦衷

书名:命韵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牧然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几天后,李德民回到了云滨市。

    这一次,李德民受董事长张学丰的指派,领着技术部的谭青邦副部长和人力资源部的美女主管薛娟在外面转了十多天,跑了三个省份,十多个城市,二十多所普通高等院校。结果,不仅重本大学的学生没招聘到一个,就是二本院校的学生也没招聘到一个,空手而归,心里的确感到很沮丧、很苦闷,也不知道怎么向张学丰交待。

    昨天晚上,李德民连夜赶写了一个《情况汇报》,把此行的情况简要地梳理了一遍。在《情况汇报》里,李德民特意引用了那个在昌都大学遇到的名叫纪小川的大学生说的一些话。报告写完后,李德民的心里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感觉此行并非一无所获。

    此行,李德民一行每到一所大学,不仅都摆了招聘的摊子,而且也与所到院校的一些部门和领导、与一些企业的招聘人员进行了深入沟通交流,掌握了人才流动的基本趋势,以及大学生对择业的基本态度和期望等信息。这些信息,对企业无疑是有价值的。

    第二天,李德民早早就出了家门,开着自己的“普桑”往公司赶去。

    几天前,还在西江省的一个医学院里摆摊时,李德民就接到了集团行政部关于搬迁办公新址的通知。当时,李德民的心情就很兴奋。今天之所以提前上班,李德民一是想早点看到新的办公大楼,二是《情况汇报》上有几个数据需要核实一下。

    李德民的小车进入高开区后不久,就从解放大道拐到了白云路上,驶出几百米后,又拐上延安路。再往前行驶了一会,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栋造型别致的现代建筑。把车停在集团公司的大门外,李德民开门下车,举目朝院内的大楼望去。

    眼前的大楼,状如一座雄伟的城堡,屋顶形似一个船形帽,正面通身是玻璃幕墙。高高的台阶上,由8根巨型圆柱支撑的雨棚突兀在大楼的正中央,台阶的边缘配有汉白玉雕栏。从地面到平台,有十多级台阶。台阶的中部,两侧分别蹲伏着一只神态威武的石狮。

    大楼的前面,显得很空旷,中心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绿化广场,上面刚植上草皮。绿化广场的四周,是一条沥青铺就的环形道路。道路的北侧,隔着一道通透式围墙,围墙外面就是延安路。道路的东侧,是一片荒地。西侧的围墙外,也是一条大道。大道的名称,李德民没有记住。站在延安路上远观大楼,整个建筑显得高大雄伟、气势恢宏。

    “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李德民仔细地端详了好一会儿,不由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其实,这样的感叹,不仅李德民有,也许在每一个云峰人的心中,十多年来,都有这样一种难以释怀的情结。

    说起来,作为一家股份制公司,云峰集团早在十多年前就上市了,因此可以算是国企改革的先行者之一。但那时,云峰集团的名称,还叫云滨中药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当时企业的规模不大,只有一家中成药企业,流通股只有二千万股,年销售收入也只有一个多亿。

    当然,许多人都知道,中国早期的上市公司,大多数规模都很小,基本上都是由效益较好的国有中小型企业改制而成。虽然这些企业的规模不大,但它们无疑是中国城市经济体制改革的先锋和开拓者,历史功臣。

    历史地看,云滨中药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上市后,便进入了快速扩张期。20世纪90年代初期,云滨中药实业股份有限公司通过增资配股,先后重组了云滨市一家市属老牌国有中型企业云滨制药厂,一家军转企业云滨南台制药厂。这两家企业,云滨制药厂是一家西药制剂企业,南台制药厂是一家生物制药企业。三家企业完成重组后,随即组建成古昊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由于三家企业的厂址相距较远,分别位于云滨市的东、南、北三个方位的城郊结合部,管理起来很不方便,因此就临时在城市的中心位置,租用了云滨宾馆的一栋楼房作为集团总部的办公场所。

    20世纪初,古昊集团又完成了一次历史变迁——国内一家知名企业入主古昊集团,成为第一大股东,企业名称由此变更为云峰集团。

    由于这一次历史变迁,云峰集团的管理团队和经营理念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但集团公司的办公地址没有变。

    这之后,由于多方面原因,近十年来,云峰集团先后搬迁了两个地方,但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始终没有建设自己的行政大楼。

    在云峰人的心中,这一状况就犹如没有城市户口的打工者一样,无论在一个城市奋斗了多少年,事业怎样发达,也常常有一种找不到“家”的感觉。

    门卫已经认出李德民,从窗口伸出脑袋与李德民打了一声招呼,开启了电动栅栏门。李德民笑着回应了一声,回到车上,把车开进了大院……

    办公大楼的九楼,是云峰集团的决策和管理中心,政出之门。因为在这个楼层,分布着董事长、总裁,以及其他高管的办公室。

    在自己的办公室把相关数据核对了两遍后,李德民把《情况汇报》打印了一份。看看手表,已经接近九点钟,李德民便给张学丰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秘书告知,董事长早就到了。

    事实是,张学丰一个小时前就进了办公室,此刻正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仔细地审阅两份名册。两份名册,一份是《云峰集团大专以上员工名册》,另一份是《云峰集团中层以上干部名册》。看上去,张学丰四十五六岁的年纪,银盆大脸,头发乌黑浓密,身材敦实。

    这所以对两份名册特别重视,张学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以此了解云峰集团员工队伍的素质情况,重点是干部队伍和技术队伍的素质情况,以此为下一步必须进行的干部调整和确定企业产品研发战略做准备。

    说起来,张学丰出任云峰集团的董事长,还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刚上任没几天,张学丰就把李德民派出去招贤纳士。因为曾经做过大学教授的张学丰清楚,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企业到高校抢夺人才资源的时候。如果错过时间,就会整整耽误一年的培养期。

    行前,张学丰甚至给了李德民一把“尚方宝剑”——如果遇到特别优秀的人才,李德民可以随机提高待遇标准与对手竞争。因此,张学丰对李德民此行是抱有很高期望的。

    这也怪不得张学丰下狠心,因为两份名册上显示的信息和企业发展面临的瓶颈和危机,已经让张学丰不得不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

    名册显示,整个云峰集团拥有大专以上学历的员工,占员工总人数的比例不到20%。从年龄结构上看,60前后的占了70%,70后占20%,而80后的比例不到10%。特别是产品研发队伍,已经出现了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的情况。

    老实说,这些数据简直让张学丰感到震惊。因为他没有想到,一个拥有三千多名员工的国有控股上市公司,一个省级高新技术企业,员工队伍的年龄结构和素质结构,竟然会如此糟糕。这样的人才队伍,企业怎么能健康发展呢?

    看着眼前的这两份名册,张学丰真的有一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迫感和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他沮丧地合上名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将身子重重地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感觉胸口象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

    “但愿李德民能不虚此行,多少也能招聘到几个新生力量吧。”张学丰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便闭上眼睛,双手用劲地压在太阳穴上。张学丰心里清楚,此刻,自己最希望见到的人无疑是李德民,但同时,自己此刻最怕见到的人,也是这个李德民。

    说起来也怪,张学丰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两下“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张学丰闭着眼睛招呼了一声。

    “董事长,您好!”

    张学丰一听声音,心里一喜,立即睁开了眼睛。见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李德民,张学丰立即从皮椅上一跃而起,兴奋地招呼道:

    “是李部长啊,进来,快进来!”说着,张学丰从办公桌后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李德民的双手,哈哈笑道,“怎么这么巧,正想曹操呢,曹操就到了?辛苦了,辛苦了!说说,此行收获大吗?”张学丰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李德民被张学丰的过度热情弄得心里叫苦不已。因为张学丰越热情,表明张学丰对自己此行的期望值越高。反之,随之而来的失望也越大,怒火也会越大。

    李德民极力躲避李煎投向自己的热切目光,支吾道:

    “哦,董事长,我写了一个情况汇报,您……先看看?”

    张学丰说:

    “不忙,你先简单说说情况。哦,先坐下,慢慢说,我给你倒一杯茶,我这里有上好的铁观音呢。”张学丰说着,不由李德民分说,把李德民拉到沙发前,按在沙发上,转身去泡茶。

    事已至此,李德民也无可奈何,只好老实地坐着,心里却在哀嚎,“我的娘呃,等会自己怎么下得了台啊!”

    张学丰泡好茶,端着杯子过来,笑眯眯地说:

    “来,请喝茶!看看我的茶艺如何?”

    李德民早就站起,正想伸手接过茶杯,张学丰的话又到了:

    “先说说,这次招聘了多少大学生?”

    李德民一听,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心里抖了一下。心想,事已至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于是果断地摇了摇头,说:

    “对不起,我辜负董事长的重托了……”

    话没说完,张学丰抢着问道:

    “招到了几个?”

    李德民的嘴唇嚅动着,艰涩地说:

    “……一个也没招到。”说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张学丰一听,顿时惊呆了,手中的茶杯晃动了一下。还好,茶堪酒满,杯中的茶水虽然晃荡了一下,却并未溢出,要不肯定洒到手上。那样,李德民的罪过就大了。

    “你是怎么搞的?混帐!”张学丰怒吼一声,把茶杯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

    “啪——”地一声响起。李德民本能地睁开眼,用手摸了一把脸。脸上没有异样。

    说实话,李德民早已做好了盛怒之下张学丰可能把茶水泼向自己的心理准备,那样自己就好下台一点,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当然,茶水最好不要泼到脸上。

    “你说,我不是给了你便宜行事的特权吗,怎么会弄出这样一个窝囊的结果?弄出这样的结果,你们也好意思回来、还好意思来汇报?给了权利都不会用,你李德民就是一个饭桶,还好意思呆在人事部长这个位置上吗,还不如自己早点滚蛋……”

    张学丰在房间里团团转动,越骂声音越高,越骂怒气越重,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的声音,就像大海里咆哮的浪涛一样,一波又一波地砸向李德民,无情地碾压着李德民的自尊心,让李德民心里的委屈感像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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