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娘做梦都没想到,大嫂看出她的心思后,竟这般直白的告诉她。
竟不愿意她嫁到兰家去。
“呜呜!”越是想,朱丹娘越觉得委屈和丢人。
她自问长的不差,也不是蠢笨之人,家务也会做,做的饭菜也还算可口,为什么大嫂会看不上她?
“丹娘……”刘氏惊呼,连忙跟了上去。
朱丹娘进了屋子,爬在床上大哭出声。
“丹娘,你怎么了?”刘氏轻声问。
心里各种猜测,但没敢问出口。
朱丹娘充耳不闻,哭了好一会后,才看着刘氏,“娘,我是不是很差?长得不好,还蠢笨!”
刘氏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朱丹娘是小女儿,从小就偏疼些。
加上这些年日子好过,也没什么心事,对小女儿更是娇养着。
“怎么会,我们丹娘是最好的,不单单长得好看,还乖巧懂事,绣活做的好,饭菜做的也好吃,你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娘,我,我……”朱丹娘哽咽,好一会后才说道,“大嫂说要您给我说亲了,我,我不想嫁人,我不想……”
“……”
柳氏顿时便明白过来。
兰贞怕是知道了丹娘的心思。
但也不怪丹娘对荀沐阳那小子有心思,那小子长得好不说,还能赚钱,瞧着便一身贵气,虽住在山里,但他缺过银子吗?不曾!
每次来家里,野猪、山鸡,有时候还能弄个鹿,甚至老虎什么的,可曾拿过一文钱回去?也不曾!
兰贞对她这个弟弟也着实好,衣裳全部兰贞做,从不假手于人,他这个弟弟山上还有个房子,平日里也没人,就他一个在山上。
私心里,她是希望丹娘能嫁给荀沐阳,可实际上,也知道,荀沐阳看不上她家丹娘。
“丹娘啊……”
“娘,你帮我劝一下大嫂,好不好?”朱丹娘可怜兮兮的问。
刘氏仔细想了想,“你莫哭了,我去问问你大嫂,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不过丹娘,既然你大嫂这样子说了,你也要明白,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别犟脾气,惹恼了她,到时候这边不成,嫁去别人家,你的嫁妆她不出力,娘可给不出像样的嫁妆来!”
这是刘氏的实话,家里这么个情况。
那些东西,可不单单属于家里,更多是属于兰贞。
朱丹娘犹豫片刻,眼泪汪汪的点头。
如果真要有所割舍,她还是想把嫁妆牢牢抓住。
刘氏安抚了朱丹娘几句,便前往兰贞的屋子。
兰贞素来勤快,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点了熏香,淡淡的味道,一进来就觉得神清气爽。
“兰贞啊!”
兰贞抬眸,看着刘氏淡淡一笑,“娘来了,坐!”
兰贞招呼刘氏坐下,给她倒了茶。
刘氏没喝,把家宜喊到身边,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声问道,“兰贞,丹娘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
兰贞抿唇,抬眸打量着刘氏。
这个婆婆不算特别聪明,还算讲理。
“娘,阿阳的婚事,我们做不得主,若他看上丹娘,我不会阻止,但是你看,他在家里来来去去,可曾和丹娘说几句话?既然他没这个心思,丹娘还这般纠缠,就没意思了!”兰贞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丹娘年纪不小,也该说亲,你告诉她,如果她老老实实嫁人,除去明面上的嫁妆,我这个做大嫂的再给她五百两银子做压箱底,如果她不听话,非要闹事,那二弟妹给多少压箱底,我便给多少,多一文钱都不会出!”
“……”
刘氏闻言倒吸一口气。
五百两银子。
她手里七七八八加起来,五十两都没有。
这还只是压箱底,悄悄的给,明面上怎么也得给个十两八两,七七八八的东西下来,这嫁妆定不会太差。
“兰贞……”
兰贞抬手轻轻的把头发抚顺到耳后,“娘,我希望家和万事兴,不想为了这点小事闹起来,让外人看笑话,也不希望阿阳多想,以后再也不来家里,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是这个理,你放心,丹娘那边我会劝她,她的亲事我也会抓紧了,只是你看可有什么好人家?”
“这朱家村肯定是不成的,我二弟在镇上还算体面,我让他帮忙看看,那些家底殷实,后生上进、心善还在读书那种,以后若是考中了秀才、举人什么的,咱们丹娘福气会更好,娘你觉得这种怎么样?”
“好,好,这事你帮忙看着来办!”刘氏对此可满意极了。
坐了一会,便去告诉朱丹娘。
朱丹娘坐在床上,想了许久……
荀沐阳再好,也只是个猎户,也没啥上进心,可若是嫁去镇上,丈夫是个秀才,那是读书人,她就是秀才娘子,有嫂子许诺的五百两银子,加上嫁妆,日子定不会太难。
“娘,我听您和大嫂的安排!”
刘氏松了口气,“这就对了,你乖乖听你大嫂的话,她亏待不了你,看你这些年学刺绣,卖的绣品也攒了些私房钱,你看看这整个朱家村,有几个女孩子能攒下私房钱,更差些的,如朱家招娣、朱小她们几个,吃不饱不说,干了那么多活,还要被打,听说都差点打死了……!”
还真怕丹娘不听劝,把兰贞惹恼,到时候一文钱都不给,那可真是够呛。
朱丹娘微微抿了抿唇,“娘,我知道的,我有些衣裳小了、旧了,也穿不了,你看看便送给她们吧,招娣、小小、花儿她们我见过,怪可怜的!”
“行,改日我便送过去,挑那些差点的,剪两个洞,好的拿去,也落不到她们手里!”刘氏摸摸丹娘的头。
女孩子嘛,情窦初开,总会喜欢上这么个男子,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糊涂钻牛角尖就好。
马车蹬蹬蹬的行驶在乡间小路上,朱富贵一路上都乐呵呵的,一个劲的跟荀沐阳说话,荀沐阳偶尔应他两句。
朱富贵也不在意,反正他这个大舅子就是这个性子,不爱说话,习惯了就好。
“咦?”朱富贵看着前面走路的男人,“那不是朱二郎?”
等到了朱二郎身边,朱富贵让马车停下来,“二郎,你要去镇上啊?”
朱二郎看着朱富贵,又看了看荀沐阳,还有板车上捆绑的野猪,点了点头,“嗯,去跟东家说一声,顺道把工钱结了!”
“?”朱富贵顿了顿,没多问,“那你上来,我稍你一程!”
“……”
朱二郎想着,自己走路去,还得走上一会,以后在村子里走动,少不得要靠村里人帮忙,“行,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快上来!”
“哎!”
等朱二郎上了马车,朱富贵又介绍道,“这是我大舅兄阿阳,阿阳,这是朱二郎,比我大几句,你喊一声二郎哥罢!”
荀沐阳看向朱二郎,觉得这人面相有些熟悉,却没多想,“二郎哥!”
“阿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