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浮落离开,朱小梳洗好,才盘腿坐在床上,歪着头想心事。
荀沐阳拿着梳子过来,坐在她身边给她梳着头发。
两人默默的不说话,但心里都有话想说。
“我……”
“我……”
两人面面相视,又是一笑。
“你先说!”
“你先说!”
朱小看着荀沐阳,“好吧,我先说!”
“嗯,你先说!”荀沐阳颔首,把玩朱小的长发。
她的头发乌黑柔软,像最好的绸缎。
在训练那些日子,朱小虽然辛苦,但是吃住还是最好,也就露在外面的手,粗糙了些。
荀沐阳是心疼的。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怎么可能不心疼。
“我今天……”朱小欲言又止,看着荀沐阳,咬了咬唇,“你先说吧,我再酝酿一下!”
荀沐阳却先开了口,“你今日做的很好!”
“……”
“真的!”荀沐阳揉揉朱小的头,“你今日做的很好,很勇敢,也很坚强,人嘛,总有七情六欲,真到了那个时候,还冷静的分析利弊,说明在你心里,你的继母死活对你来说,一点不重要,你不顾一切的跑进去,倒是让我看见了另外一个朱小,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朱小!”
“这么几年来,我从未看见过你失控,你太冷静了,那年我的厉害,听说你很生气,发疯的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还把书都撕碎,我就忍不住想,这一辈子,能得你这般为我疯狂一次,哪怕真死在回京的路上,也值得了!”
“今日我才明白,你其实是最有心的,只是你藏的很仔细,把所有的好,在和风细雨中,让人习惯了,以为你不在乎,其实我们小小啊,最是善良心软!”
荀沐阳说着,轻轻的把人拥到怀里,“我希望你一直这般简单快乐,但是身处我们这个位置,我知道这不可能,因为不可掌控的因素太多太多,我反倒希望你能够厉害些,让那些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负,不敢来招惹你!”
“所以今天你做的很好,在情绪控制下来之后,能很快的想清楚怎么处理,这很好!”
朱小听着荀沐阳的话,伸手抱住他,“我以为你会怪我!”
“倒是不怪,就是担心,你可怀着孩子呢,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多想想孩子!”
“嗯!”朱小点头。
一会后又保证道,“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
当时也是急的狠了。
潘和美在产房叫的凄惨,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加上得知有人对潘和美下手,朱小怎么可能不担心。
事后想想,也是万分后怕。
若是伤到了孩子,可怎么办?
“嗯,我信你!”
两人又说一会子话,并约法三章,有什么事情都让身边的人去做,她是王妃,得有王妃的体面。
不能事事亲为,哪怕那个人是继母,也要有所分寸。
朱小一一记下。
莱菔已经走了进来,“王爷,娘娘!”
“审问出来了吗?”朱小问。
“有一个受不住招了,说有人给了她一千两银子,还有一包药,让她把药份下到伯夫人的汤中!”
朱小深深呼出一口气,“背后主使呢?”
“那给她银票的人蒙着头,给的银票已经找到,是全国通兑的银票,没有出处!”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无头案子。
朱小慢慢起身,拿了一件外衣披上。
莱菔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便是太监,他也知道有所看,有所不看。
朱小走到灯台边,拿了剪刀轻轻的剪断灯芯,油灯更亮了一些。
“打断她的手、脚,游街示众,再抄家发配边疆去,一家子上上下下,不管是嫁出去的女儿,还是她爹娘老子、兄弟,就是猫狗都别放过,有胆子谋害皇亲国戚,就要有承受的勇气,喊话幕后黑手,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者,那产婆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我不会放弃调查,并说我已经有了线索,会一直调查下去!”
朱小的声音很轻,很冷。
这是第一次,用权力来收拾人。
“那各个皇子府要盯着吗?”
“不必盯着,只需要盯住一个就好,比如当初在淮江府,那个十三皇子,我觉得他嫌疑就很大!”朱小说着,看向荀沐阳,“王爷,你说呢?”
“王妃所言甚是!”荀沐阳说着,看向莱菔,“按照王妃说的办,拿着本王的令牌,调了禁卫军,将那产婆的家人都抓起来,一起游街示众!”
要让这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什么叫劳师动众,什么叫得罪不起。
“是!”
莱菔应声出去。
主院那边来人说,潘和美醒了。
朱小想了想,“我去看看她!”
“我陪你!”
“嗯!”
好在这京城的大宅都有回廊,走在回廊里,雨水也落不进来,只是要多转几个圈圈而已。
等朱小到的时候,屋子里传来朱二郎的哭声和懊悔。
他悔他只顾着赚银子,忘记了照顾家里,才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想到潘和美差一点就没了,朱二郎心里后怕的紧。
他想,若是善良到连家人都护不住,那还要善良做什么?
朱小站在门口,朱花儿连忙迎上来,“二姐……”
朝荀沐阳福身,“姐夫!”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
为这声姐夫,荀沐阳面色微微挂了笑。
“哭了多久了?”朱小问。
“有一会来,我来的时候,就在哭,这会子还在哭!”朱花儿轻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她们这个爹,哭起来可比女人还会哭。
还哭的这么伤心。
屋子里,潘和美也是满心无奈。
其实,当时她也怕,如进行想起来,还是后怕不已,不过在得知孩子平安后,她想着,就算是真血崩而死,也能闭上眼睛。
至少这一辈子,她得了继女的敬重,也得了丈夫的爱,还有了孩子,也过了几年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夫妻和睦,儿女孝顺。
虽然会有遗憾,没能看着孩子长大,但她深信,朱小也好,朱花儿、朱招娣也罢,都会好好照顾她生的三个孩子。
见朱二郎这么哭,潘和美微微叹息,“二郎,你莫哭了,哭的我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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