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章节)
徐风过境,白rì昭昭。
百余丈高的聚星阁顶上,一百五十名通过道比初试的弟子肃然而立,目不转睛地盯着前上方的一颗圆珠。此珠本是白sè,此刻凌空半悬,涨缩间频频闪动着七sè华彩。众人看向珠子的眼神显然带着丝丝热切,其中自然也包括聂羽。
不为别的,只因这珠子上炫起的七sè光华竟是阵阵jīng纯异常的星辰之力。
而在众人身前,除了沿路负责监督的几位授业弟子和山下的李长老,汪院主和院中诸位管事已齐聚在此处。
“瀚星珠你们之中也该有不少人听说过,此物蕴藏的法力比聚星阁上还要jīng纯不少。”汪院主双目一瞟空中的宝珠,声音一转道:“但你们眼前的这颗珠子却有些不一样!”
说话间,他只手往空中一招。七彩宝珠嗡鸣一声,当即绽放出七八道寸许宽的光带,往他掌心聚去。
“这珠子内的星辰之力虽然jīng纯,但其中所余却只够你们这每人恢复一成法力。今rì道比第二试和终试之前,你们只有这一次吐纳的机会,我这话中的意思,你们可听明白了?”汪院主略一顿声,淡笑着说道。
聂羽看着上方起伏不定的七彩宝珠,微微皱了皱眉头。
之前听到子冬子夏二人告诉他“不可全力而为”六个字的时候,他还以为此话是针对初试中的五行阵法所言。但当听到那名长老提起,道比三试实在一天比完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二人此言还真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倚着自己的xìng子,方才的初试就是不去抢那第一,也不会落在头五名之外。但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干了,法力的消耗自然也要大上数倍。
而此刻,他绛宫内的星力几乎尚还在盈满的状态,虽然登山闯阵消耗了不少法力,但也仅去了丹田中的五六成。他一旁的子冬子夏二人,体内也还有近半法力存留。至于不远处那几个成熟在胸的弟子,听到之前那黑袍长老的话也是面不改sè,可见法力状态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但如汪院主所言,若这珠子是后面两试前唯一的吐纳机会,对于周围这些星法枯竭的弟子们倒是一根救命稻草了。
“好了!你们尽管调息,至于由这瀚星珠里能恢复多少法力,就全看你们自身的本事了。”汪院主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随手一攥,掌上托着的七彩光团砰然散去。其上的七八条华带当即倒卷而回,重新包裹在了珠子表面。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弟子齐齐端坐了下来,纷纷闭目掐起了掌诀。
不知是此刻太过紧张的缘故还是受了汪院主一番话的影响,众人平r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做到的凝神吐纳,此刻却变得异常艰难。随着时间流逝,不少弟子摒除杂念后静下了心神,周遭也开始有淡淡的光华冒出。正常吐纳的弟子越来越多,众人忽地发觉,修行同属xìng功法之人彼此居然会受到他人的影响。
一时间,聚星阁顶各sè华光骤起,化作百余道形态各异的光带,有的凝厚异常,有的声势浩大,彼此之间你争我夺,俨然一副互不相让的架势。
聂羽此时虽然与周围的众人一样闭目调息着,但他身上红芒流转的程度却还不及在密洞修炼时的十一。此刻的他面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静静内窥着脏腑和经脉中的法力情形。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气中掺杂了金属xìng灵力的缘故,之前在进入喜忧峰第五阵时,他便发现那股吸力对自己体内尚存的六七道五行灵气作用奇大。在他抵抗着庞然吸力登上石阶的过程中,五行灵气中不受他控制的其他四个属xìng的灵力居然被吸了个一干二净。
正因如此,他经脉脏腑中相当于凭空多了六七道jīng纯之极的火属xìng灵力。之前没有机会炼化,他便将这些灵力用自己的法力强行绑缚了起来。此刻既然得了空闲,聂羽哪儿还有半点心思去和别人抢这不足一成的法力,自然一心一意地炼化起了体内的灵力来。
他只顾着修炼,却不知道汪院主和其他三位长老正在众弟子后方记录着什么。同时,悬在百丈高空的粉霞上,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凌渊仙子美眸竟也露出了浓浓的异sè,眉眼间满是疑惑。
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头顶的宝珠便传来了一声脆鸣,灵xìng大失地飞回到汪院主的手中。与此同时,众弟子身上如百花绽放般的各sè霞光也徐徐暗淡了下来,多数人均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此时,七道火灵之力已被聂羽尽数逼到了中丹田内,化作七条明亮异常的赤红星河,流淌在彷如夜空的绛宫之中。感受着绛宫中温热异常的气息,他满脸喜sè地打量着一旁盘坐的子冬和子夏。待二人身上劈啪作响的电弧退去,他惊讶地发觉这两个小子的法力均都恢复了三成之多。
“你们两个倒也不客气!这么个抢法,想必有些人该是连半成星力也没有捞到吧?”聂羽看着子冬子夏,打趣道。
“嘘,聂哥哥!爹、娘、师父都在上面看着,这会儿不好好表现,回去又该被爹爹罚了……”子冬撅着嘴,露出一副鲜有的谨慎模样。
“哼!你小子……我倒巴不得有爹爹来罚我呢!”言语间,聂羽笑意渐渐散去,目sè怅然道。
子冬子夏二人见聂羽这副表情,当即瘪嘴默了声。
“哈哈!好!好!”众弟子刚站起了身来,耳际便传来了汪院主的朗笑声。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将这珠子榨得一干二净,好啊!汪某人执掌外院近四十载,道比中众弟子用如此短的时间淬尽一颗瀚星珠倒还是头一次。如此阵势,就是比上往届头年道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英才济济,后生可畏,乃是我醉乌山一脉大兴之兆!好啊!”
汪院主大笑着冲身边三位长老点了点头,遂即扬声喝道:
“请乌玄钟!”
话音未落,三名黑衣长老便齐刷刷地消失在了原地,化作三道黑风直冲而起,向聚星阁依附着的喜忧峰巅疾去。
依山而建的聚星阁已是醉乌山外院中最高的建筑,而其后倚靠着的喜忧峰巅则又比聚星阁高上了七八十丈。峰至此处,周遭除了直上直下的峭壁外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落脚的地方。莫说是寻常人,就是外院中这些尚未筑成月根的jīng锐弟子也根本触及不到峰顶。也正因如此,醉乌山外院的重宝乌玄钟就座在其上最高处。
不过几息的功夫,三位黑袍长老的身影便再一次出现在众弟子上方,只不过此时三人中间多了一个偌大的黑影。
下一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聚星阁似乎都在三人落地的瞬间颤了一颤。直到这时众弟子才看清,三个长老正和抱着一座高约两丈,阔约八尺的黑sè大钟。此钟通体漆黑,上下两道箍纹内虽刻着无数飞禽走兽,雕工却十分粗糙,所有花纹都只有五六分神似而已。
聂羽正打量着怪钟,不想此物居然有了灵xìng一般,兀自飞里了地面,浮起了尺许后才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钟壁上蓦然涌出了阵阵乌光,其上那些似是而非的鸟兽居然渐渐活了过来,一只只如同没有睡醒般,传出呜呜的低鸣声。
他正暗自称奇,却忽然发现在场的一众弟子,只有自己和子冬子夏露出了这般诧异之极的神sè。其他弟子有的叹息摇头,有的跃跃yù试,但他们显然均不是第一次见到此物。
“今年道比的终试与去年无二,依旧以击乌玄钟传音为准。钟鸣以传八十里为界,过之便可得到入宗的资格,若超出三十人之额,则按前三十位计!以上可有不明之处?”汪院主一字一顿地问道。
“终试?”聂羽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子冬子夏,怎知他们二人正满眼冒光地盯着大钟,根本没注意自己。
“与去年相同,道比头名可得素灵丹一枚,中品法器一件,并可自行择时入月灵台一次。”汪院主看着弟子们没人言语,当即接着道:“既没有异议,二试前五十名弟子留下,其余之人可自行散去了!”
汪院主言罢,当即口唇微动地冲着乌玄钟旁的三位长老说了些什么。三人即刻闪身回到他身边,徐长老则扬声叫出一连串的弟子名字。
“皇甫靖。”
“司空烟雨。”
“方若。”
“贺夕。”
“沈青山。”
……
“哼,我说怎么就终试了!这些老家伙居然拿初试的排名充数,还好当时排位靠前,不然倒被你们这几个老狐狸给耍了!”聂羽放下了心,回想着汪院主刚才的话,嘿嘿低笑道:“素灵丹,中品法器,入月灵台的机会……这就是聂景那小子去年夺魁时的奖励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我这当哥的怎么也不能比他差吧……”
聂羽此刻心神早已高兴到九霄云外了,而一旁的子冬子夏却忽然拽着他的胳膊喊了起来。
“聂哥哥!你被淘汰了!?”
“傻哥哥!你还笑!?”
“什么?”聂羽愣了愣神,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
“聂哥哥你笑什么呢?二试头五十名弟子没有你,你还这么高兴!?”子冬找急忙慌地喊道。
“你俩听错了吧?初试你俩还是被我带过第五阵的吧!”聂羽看着子冬和子夏,莫明其妙地说道。
“傻哥哥!那是初试,这是二试!”子冬一急,蹭地窜得老高,攥起了拳头就给了聂羽头上一拳,不见聂羽喊疼,他反倒哎哟一声连连吹起了手来。
这一拳虽然不疼,聂羽却也被打醒了。他稍一环视四下,当即发现之前的一百五十人已离开了大半,剩下的弟子虽然有不少在初试中排名在他之前的,却也有不少排名极后之人。
满心疑惑的聂羽正要上前问个清楚,却被乌玄钟旁的徐长老沉声喝止在原地。
“闲杂之人速速退下聚星阁!甲组青子冬,上前鸣钟!”
听到声音的瞬间,聂羽浑身骤然一顿。徐长老这声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其中居然还蕴含了几分神通。
子冬瞟了眼上方赤红巨剑的方向,留给聂羽个关切的眼神便悻悻地朝乌玄钟走去。
此刻的子冬法力虽说不上全盛,可也剩下六七成之多。
似乎想要在爹娘和师父面前极力表现,他紧紧地皱起双眉,稚气未脱的脸庞带上了几分鲜有的肃然之sè,两掌法诀连掐,周身便蓦然浮现出数十道窜动不已的蓝紫sè电弧来。
下一刻,随着口中一声晦涩的咒诀,子冬浑身上下的电弧都往两跳小臂疯狂汇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一对双拳便被两团极为刺目的雷芒罩了个严丝合缝。紧接着,子冬身形猛然一动,当即化作道蓝sè残影,双拳并出地击在乌光徐徐的大钟上。
“噔!”
乌芒滚滚,雷光迸发,一声脆响过后,乌玄钟箍纹间那些困倦的飞禽走兽里,竟有十之六七都忽地jīng神了起来,如同有人发号施令般,冲着钟壁四周猛然张开了口。遂即,钟内传出了一声彷如汇聚了数百只异兽嘶吼般的巨响。
嗡然巨响如波般从聚星阁上散了开去,片刻回荡之后,无论是乌玄钟上的鸟兽也都还原成之前那般无jīng打采的样子。
只这一击,子冬身上的法力便耗去了大半,脸sè微微有些苍白地冲着聂羽和子夏笑了笑。而赤红巨剑上的青罡、水绮与红央三人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也露出了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
“一百三十里!”汪院主满脸兴奋地说道。
听到这个数字,周围不少弟子当即露出了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对这里大多数人来说,即便在全盛的状态下,想要以一击之力鸣钟百里也是难事,更何况此刻众人才刚经历了初试五阵的消耗,想做到如此更是难上加难。
“甲组,青子夏。”
徐长老并没有在意众多弟子的议论声,平静地叫出了子夏的名字。
“等等!”
不待子夏上前,聂羽腾地迈上半步挡在子夏身前,满是疑sè地问道:“汪院主,聂羽有一事不解!不知道这道比二试的名次是何时决定的?”
“哼!”徐长老冷哼一声,根本没有理睬他的意思:“青子夏,速速上前鸣钟!”
“徐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聂羽目sè一冷,看向了徐姓长老的方向。
“什么意思?不过是个道心不坚、自命非凡的轻浮之徒,陆师兄的颜面刚都被你丢光了,你还有何资格问老夫此言?”徐长老轻嗤一声,不屑地瞟了他道。
“道心不坚?自命非凡?”聂羽声音忽地冷了下来。
“聂羽,方才的瀚星珠便是道比第二试,既然败了就速速退下吧!明年道比再行来过也不迟。”汪院主蓦然现在他身前,掌间突然生出了丝丝柔和的力道,将他推后了不少。
“汪院主,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的瀚星珠又怎么成了第二场比试?”聂羽面sè略有缓和,毕竟从他来到外院,这汪姓道人对他也算的上照顾有加。
“大道一途无外乎两个字,问与争。一路险阻坎坷,皆以此两道执念为法。修仙问道本就是与天地rì月争辉,你方才吐纳时没有半点好胜之心。如此陆师兄就是将你收入门下,将来也难成大器。”汪院主言罢,蓦然摇了摇头。
聂羽听完这番话怔了片刻,忽地冷声一问:“汪院主,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争斗之心?”
“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汪师兄,莫要与他废话!”徐长老反掌一挥,蓦然甩出一道无形巨力落在聂羽胸前,当即将他掀飞了数丈。
对于子冬子夏,因为二人平rì的作为和贺夕的缘故,徐长老心中早就憋着火气。看到聂羽跟这两人交往甚密,自然也将他视作了眼中钉。聂羽不过是他的记名师侄,此刻以下犯上,他心中的火气自然也藉着这个由头发了出来。
徐长老的修为在外院虽算不上最强,但筑轮期的修为也比聂羽足足高了两个境界,一掌掀得聂羽噔噔连退了十余步才稳住了身形。
待他再度抬头时,嘴角已挂上了一丝血红。
聂羽一对眸子死死地瞪着徐长老,拂袖便将嘴角的血迹拭去,淡淡地说道:“好一个以下犯上,目无尊卑!”
“还敢废话?”
徐长老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杀机,狂舞的黑袍下翻手一掌又要拍出,却被股蓦然巨力将挥出近半的掌风给制住了。
“徐师弟,以大欺小四个字却也不是这么个写法!”
说话间,徐长老身前兀然现出一道白sè身影,与聂羽的身着一模一样。
“陆师兄,你干什么?广执院的事情,何事轮到你们织云院插手?”这片刻的功夫,汪院主就已闪身来到两人跟前,神sè肃然地说道。
“哼!那也要看你们广执院的事情办得对与不对?如此重伤我门中弟子,还真当我织云院中无人?”话音未落,陆熙浑身上下罡风骤起,凌厉无比的气息当即死死压制住了身前汪、徐二人。
就在此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不知所措的众弟子中忽然走出了一人,yīn阳怪气地说道:“谁敢欺你们织云院无人?陆师伯,若说以大欺小,那去年道比上凌渊仙子保下聂景小师叔的所作所为,又置外院的这些长老们于何地?”
说话之人身着黑袍,此刻面上满是怨怒的神sè,声音微微颤抖,不是贺夕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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