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乐暗笑道:“耗子,你别这么势利好不好?先是要我提防她,现在发现人家可能会炼器,将来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又要我去关照她?总打这种算盘,小心变成宋chūn来那种人!”
“耗子”则不服气地反驳道:“你不是也在提防她吗,干嘛只说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就事论事而已,如果她会炼器,将来确实会很有用处。等我们拿到第四步法诀,不妨暗中指点指点。”
成天乐又说道:“你别见利忘事!我让张潇潇先和她好好聊聊,暗中试探她的底细,现在张潇潇那边的结果还不清楚呢,究竟该怎么做,等明天见了张潇潇再说。”
总之这顿饭吃的是五味杂陈、感慨良多,但是也很有收获。人们身边正在发生的平凡之事,也许就与南宫玥所学习茶艺之道一样,只要留心并能拥有那种感悟的境界,便可以有所收获。
……
第二天又是周末,成天乐不用上班,他又一次来到了观前街。今天是他请人,张潇潇这次确实是很认真地在帮忙,就见个面顺便请吃顿饭吧。与以往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再去梦湖美蛙饭店,不仅是因为昨天发生的那件尴尬事,而且在潜意识里也不想让梦湖美蛙饭店的熟人看见他和一只狐狸jīng在一起。
得月楼,张潇潇已经到了走廊外的门前,坐在包间正等着她的成天乐居然没“发现”。他知道门外有人走来而且是个女的。却没想到是张潇潇。等她推门进来,成天乐抬起头,不禁眼前一亮又是一怔,立即以元神召唤“耗子”道:“你快出来,看看张潇潇!”
“耗子”有些不满地答道:“现在才叫我出来!你怎么又在饭店吃饭?张潇潇有什么好看的。都见过多少次了!……咦,这是张潇潇吗?还真是张潇潇。不看样子我差点没认出来!嗯,气味也没变,但气息不同了。生机特征也收敛得很好。我明白了。这就是修炼你教的那套法诀的结果。”
成天乐暗笑道:“我可不是让你看这些!今天看到她,我终于解决了一个思考很久的问题,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吧!”
“耗子”纳闷地问道:“你到底顿悟了什么啊,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成天乐故作高深道:“我先不点破,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你的知觉比我敏锐得多,昨天一眼就能看出汤里有宋chūn来的口水,今天就考考你的悟xìng如何。”
“耗子”一打眼就看出了张潇潇的变化,立刻就明白她修炼那套法诀已有小成,可是想不通成天乐究竟“顿悟”了什么?于是不再吱声。默默地琢磨起来。
张潇潇今天戴了一副透明框软边眼镜,秀发也剪短了一点,很柔顺的披散在肩头,身穿一件米sè羊绒大衣,腰间系了一条褐sè的软羊皮腰带,虽是冬rì,但仍然显出窈窕腰肢。大衣正好齐膝,大衣下lù出一段灰sè的百褶裙,裙子下面的双tuǐ裹在一双褐sè长靴中,显得修长匀称。
成天乐笑着点了点头道:“来了啊。请坐吧。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认真,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今天我请客,你点菜吧。”
张潇潇有些惶恐地说道:“成总,怎么能让您请我呢!”
成天乐:“是我约你来的,难道还有让你请我的道理吗?既然说听我的吩咐,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做事讲道理而已,今天是我谢谢你。”
张潇潇推辞不过,点了两道菜——“得月童鸡”和“mì汁火方”,在这里不算很贵,却都是这家百年老字号饭店的传统名菜。成天乐一看都是荤的,而且是大荤,并不符合她这样的女士平常好说口味清淡、要保持身材注意减肥的习惯,看来确实保留着狐妖的习xìng。成天乐又点了两素一汤,要了一瓶酒,开始吃饭。
张潇潇有些拘谨,成天乐不开口她也不敢主动说话,等吃了几口菜之后,成天乐才抬头道:“你不必太拘束,既然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就主动点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吧,重点是你对南宫玥的观感。”
张潇潇很认真地答道:“成总,说句实话,除了她是妖修之外,她与毕然之间的关系,我没发现任何异常,您所关心的也是这些,对吗?”
成天乐:“哦,你就这么肯定?比如南宫玥或许也和你一样,会吸取人的生机借助它修炼什么法术?”
张潇潇有些尴尬的摇头道:“成总,您误会了,也怪我上次没有完全解释清楚。其实并非所有的妖修都会像那样修炼,我是因为天赋特异的原因,那样修炼生机寿元会更容易,但不那么修炼也不是不行。至于南宫妹子与我的出身不同,可能自有其天赋神通,这一点我也没有看的太明白。
但她对毕然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也用不着特意图谋什么,更犯不上万里迢迢从美国跑到苏州来。想当初我和郑朗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从未吸取过他的生机元气,因为用不着,而且我也没那个念头。您这等高人应该明白,一个人的生机元气根本不足以让一位妖修总是用于借助修炼,那就是在谋害他了、而不是在利用他。”
成天乐似笑非笑道:“你也叫她南宫妹子?看来对她的印象还不错。是因为她也是妖修,你更愿意帮她说话吗?”
张潇潇没有敷衍,仍然很认真地答道:“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但另一方面,妖修可能更了解妖修,有些直觉是天生的。如果您担心的是毕然,这好像没有太大必要,妹子不会害他。而我现在担心的倒是另一件事。我知道您很关心毕然……”
她说到这里yù言又止,成天乐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跟我拐弯抹角,我清楚你在想什么。你担心毕然如果识破了南宫玥的身份会有什么反应,对吗?那我也想问一句,你认为毕然能识破吗?他能理解世上的这种事情吗?”
张潇潇:“他很难理解世上这样的存在。而他也根本识破不了。”
成天乐:“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张潇潇却低头不语。成天乐笑了:“要你有话直说,你还是不敢直说。你是在担心我吧?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如果她对毕然没有谋害之心,就是来苏州和他谈恋爱的。怎么谈是他们的sī事。我也没道理去管。”
张潇潇抬头道:“您的意思是……不点破?”
成天乐仍然笑着说道:“比如你在大学当助教,只要称职你又愿意当,那就继续当呗。如果你不愿意干了自己可以辞职,干不了了也许学校会辞退你,这不就是人间正常的事情吗?我犯不着到学校举报你是个狐狸jīng。这个比喻也许不恰当,但我就是这个意思。”
张潇潇竟然离席而起,站到桌边向成天乐行礼道:“恰当,非常恰当!多谢您!”
成天乐若有所思道:“你为南宫妹子的事情谢我?”
张潇潇:“也是为我自己啊,这世上有物伤其类的道理。同样也会物感其类。”
成天乐点了点头道:“好个物感其类!今天既然在说南宫玥,那就索xìng把话都说清楚,我给你的任务不仅是帮她的忙,也是查探她的底细。既然你知道她是妖修,那从妖修的角度又看出什么来了?”
张潇潇思索着答道:“她涉世不深,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我给她介绍的古琴老师懂茶艺之道,结果她对茶艺更感兴趣。”
成天乐不动声sè道:“你接着说。”
张潇潇:“她的天赋神通可能很擅长分辨物xìng,倒不是像我更擅长怎么琢磨人。”
成天乐插问了一句:“你难道没有看出她是何种妖修吗?”
张潇潇有些诧异地说道:“我当然看不出来,成总,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成天乐很纳闷。他原本还以为张潇潇的修为境界比他更高,又是狐妖出身,应该能看出南宫玥是兔妖呢!结果听张潇潇的语气反而很奇怪,她认为成天乐这位高人既然了解情况,当然就会清楚她是看不出来的,何必有此一问呢?
但他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异样,仍然不动声sè地说道:“是不是明知故问,我自有我的用意。你是看不出来,但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看不出来,或许会有别的感悟。”
这番话听上去高深莫测,仿佛是大有深意的样子。张潇潇心中一凛,皱起眉头认认真真地答道:“与常人相比,妖修确实更了解妖修,也更容易察觉到其他妖修的存在。究其原因,是因为我们都化为人形混迹于人世,平时就很注意自己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也更了解与常人不同气息。
世上的人只有一种,所区别的只是形形sèsè的心xìng与人气,但生机特征基本都是一样的。而妖修的来历却是千差万别,谁也不可能尽然了解。除非是在斗法时显lù了原形,或者施法时有特异的手段暴lù,否则是很难分辨出确切的出身的。除非是对方很特别,或者我对这类妖修非常熟悉。用人的话来说,妖怪看妖怪也是妖怪,只是同样选择了化为人形来修炼。”
成天乐主动给张潇潇倒了杯酒道:“今天要谢谢你,你刚进门的时候我自以为想通了一件事。而听你说了这番话,才知道自己刚才并没有完全想通,现在才是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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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晚在běi jīngchūn江餐厅,与众书友把酒言欢、畅谈这些年来读书、写书诸多趣事,正逢《惊门》中妖修出现,还发动大家在互相观察——席上是否“妖修”酒后lù出行迹?呵呵呵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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