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城主拿起手中的玉杯,面sè肃然,目中shè出摄人寒芒,说道:“这梅花酒,是你酿制的吗”。
“啊!”
雪儿失声叫了出来,但立刻闭紧了嘴。
她一听天墉城主问起此事,她粉红的圆脸,顿时,红扑扑的。
清影仙子在旁,不假思索,连连点头,道:“是的,城主,这梅花酒,百年前,雪儿在梅林庄亲手酿制而成”。
此时,大堂的众人一个个眼睛也不眨,直直盯着,生怕漏掉什么一样。
华林端起玉杯,轻啜一口,甘香清爽,暖彻心扉,随即,一引而下,以为这梅花酒本甘甜可口,但甘甜中夹拌一丝苦涩,片刻间,这种甜尽苦来,又不失芬香的梅花酒,让人回味无穷。
他脸上浮起了笑容,道:“好酒,清影,云水楼还有多少坛梅花酒”。
清影仙子很吃惊,城主这时问这起梅花酒,让她摸不透他的用意何在,她心中又揣摩出城主是否要把这酒送人不成。
想到此处,她心里很是矛盾,很是不舍,此酒虽然不是自己亲手酿制,却花了她不少心思,天墉城主问起,又不好隐瞒,勉强道:“城主,我不太清楚具体数目,这个还得问雪儿”。
她说完,向雪儿使了一眼sè。
雪儿在旁,连忙道:“禀明城主,云水楼的梅林庄,由奴婢打理,勿怪我家仙子,我记得,八百前,奴婢在梅林里分别用真梅、杏梅、樱李梅、加上天门碧水源头的山泉水,所幸我家仙子求得金母瑶池的醴泉。
梅林里有三千六百株各类梅树,有花梅和果梅二种,花梅二百年轮开,果梅二百年结果,有五大类:直枝梅类,垂枝梅类,龙游梅类,杏梅类,樱李梅类。
其下按品种分为十九类型别:有直枝梅类分品字梅型、小细梅型、江梅型、宫粉型、绿萼型、玉蝶型、朱砂型、黄香型、洒金型;垂枝梅类分粉花垂枝型、五宝垂枝型、残雪垂枝型、白碧垂枝型、骨红垂枝型;龙游梅类分玉蝶龙游型;杏梅类分单瓣杏梅型和chūn后型;樱李梅类分美人梅型。
每过二百年,酿制一千二百坛,到如今已经有三千六百坛,三千六百坛总体分梅花酒和梅果酒,又分为露滴酒类、黄酒类、泡盛类、醪糟类四大类,从口感分又可分为甜味酒、酸味酒、辛辣酒、余韵回味酒等,今rì拿出六坛,现在仅仅剩下三千坛”。
三千坛,台下,众人一片哗然。
台上,陆吾也很震撼,他虽然喝过不少美酒,但今rì在云水楼里喝的这梅花酒,是另有一番花香的别味。
他此时,满脸通红,忽然对着雪儿,说道:“老夫真想不到,此酒还有这般不凡的来历,那今rì我们喝的梅花酒,不知是属于哪一类酒”。
台上台下,顷刻,一片寂静。
雪儿见台上陆吾问起,她向台上行礼后,一脸笑语,回道:“回禀老主,刚才的六坛酒,是属于梅花酒,泡盛而制,余韵回味,梅有红、白、绿萼,千叶、单叶之分,绿萼型花白sè,香味极浓,尤以“金钱绿萼”为好,含苞者力胜,因萼绿花白、小枝青绿而得名”。
陆吾,又一阵冷汗,忙道:“那这绿萼梅花酒,还有几坛”。
“奴婢只酿制了六坛,梅花虽二百年开一次,但绿萼梅过yīn时树势衰弱,开花稀少甚至不开花,八百年前只开次一次花,至今未能开花”。
【道绿萼】
万花敢向雪中出
一树独先天下chūn
三月东风吹雪消,
天门山sè翠如滴。
一声玄琴无人见,
无数萼梅落野桥。
碧水已见俏花枝,
北地云楼白似云。
雾蒙松柳娇含玉,
处处银珠踏星月。
众人以为还能畅饮绿萼梅花酒,刚才饮酒只觉得味道独特而已,殊不知仅仅六坛绿萼梅花酒,百年难得一遇。
此刻,大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声惋惜,连连哀叹。
陆吾在台上也为之哑然,苦笑不已。
待场面完全平静下来,华林终于开了口,道:“清影”。
清影仙子在旁,一听他的呼唤,她心中已经有了底。
对他回应道:“城主,有何吩咐”。
华林看了她一眼,走上台,然后目光转向台下,台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朗声道:“这几rì金台比武,一千五百坛梅花酒与吴权的桂花酒,马掌柜的莲花酒,少康的菊花酒作为此次盛会贡酒”。
清影仙子表情丝毫不变,只是嘴唇微动,点了点头,道,“是,城主”。
台下人松了一口气,陆吾哈哈大笑道:“华林,华林,老夫惭愧,你心思细腻啊,你是早就想好把这梅花酒作为盛会的贡酒”。
他苦着脸,低声道:“陆吾左司,我也是临时授命,绝非提前想好”。
陆吾无言。
清影仙子及侍女正要退出大堂,他又想到一事,叫住了她,道:“清影,留步”。
清影仙子停止脚步,正要吩咐其他侍女退下。
这时,他又开口道:“雪儿,**也留下”。
三女被他这一前一后的叫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怒言,都装出一副认真听令的架势,默默站在台下。
倒是清影仙子,一脸冷气,让人看一眼就寒到了心里去。
华林在台上,也观察到三女表情,他只是冷冷说道:“雪儿,你现在去华yīn山的梅林庄钦点一千五百坛,此事得需你亲力亲为,稍后,我会派人取酒”。说着,又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反应,又道:“去吧”。
雪儿傻傻的站在台下,听到命令,晃过头来,令她很吃惊的是城主交给她一个重任。
她应答一声,临走时,还对他一个微笑。
接着,他又对清影说道:“清影,**你们二人现在去龙渊阁”。
此话一出,二女很是吃惊,清影仙子正要开口,**连忙拉着她的衣袖,悄悄说道:“仙子,既然城主有令,我们还是去趟龙渊阁”。
二女退下后,场上又是一片肃静。
陆吾起了身,他心想,这天墉城由华林接管,他一直放不下,很想探探他的能力,今rì,在朝阳门,云水楼一路所见所闻,他默默看在眼里。
现在,他心中有了定数,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人,但是金母千年的法旨‘天墉之城,强者居之’。
淡淡道:“华林,你事事都亲力亲为,老夫在玉虚宫也不及你万分,特别是这个清影仙子,当年在瑶池,金母对她百般宠爱,三界诸神对她也是忌馋三分”说到此处,他连叹气道:“让老夫意外的是,清影仙子下贬云水楼,倒是对你百般顺从”。
华林哑然,没有直接回答的话,对陆吾的褒奖的话,他显得宠辱不惊。
呵呵一笑,道:“陆吾左司,我看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朝阳门”。
陆吾脸上微微一笑,道:“好,这就启程,老夫本以为这次金台盛会棘手可热,金母是再三叮嘱,现在倒好,一切都被你安排的井井有序,无事一身轻啊”。
接着,只见台下的六巫众人立起身来,等候着他的命令。
而大厅一旁,六异兽未有丝毫异动的迹象。
华林对陆吾做了一个先请的姿势,他点了点头,道:“老夫,先行一步”。
陆吾rǔ露出衣外,立马化型虎身人面,为下肢为龙蛇身、虎豹尾盘坐与地,手若虎爪,两手似随着舞动的龙打拍子,头上似有饰物及花,龙其尾,翻滚于地,右边的龙翘尾回首观望。
头戴前高后低冠,肩生羽翼,伴随着龙的跳动而雀跃。脚踏两条龙,身体呈环状,也随着节拍在滚动,霞光顿起。
几十只六头树鸟,飘落半空,五颜六sè,仿佛洒满大厅的花瓣!锦上添花,一朵,两朵,三朵...慢慢的灿放着。
鸟儿们叫着喊着,吵吵闹闹,犹如唱出婉转的歌声,细细地发颤、发亮。
三只五只,编排六队形,尾随陆吾身后,破空而去。
大巫血芃带领二巫血叽、三巫血相、四巫血凡、五巫血魂、六巫血影六人,只见他们互相环绕一个形似乾坤图,每个人手中握着幽暗sè光的树杖,发着微微淡光,传闻这些巫杖能抗拒凡人的死亡,祈求复活,有治人不死长生的巫法。
六道淡淡光芒闪过,与他们的衣裳相配一般,腾云驾起,直上青天,追着六头鸟那道绚丽的赤光而去。
这时,大厅一旁,六只异兽,有了异变。
只见六异兽之一的雪豹,浑身上下鲜艳,有许多斑点和rǔ白sè的毛皮,周身长着细软厚密的白毛,上面分布着许多不规则的黑sè圆环,体形高大威武,外形似虎,尾巴甚至比身子还长,线条优美,xìng猛力强,动作敏捷,象征着威严和力量。
它的目光疑视前方,猛然向空中跃起时,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在zhōng yāng做了一个转弯,发出嘶嚎的叫声,虎啸大地。
它的眼帘无声地撩起,于是有一幅图像浸入,通过它四肢紧张的静寂,在天空化为乌有。
全身布满鳞片的修蛇,头部蓝sè、身体黑sè,它在大厅游走千姿百态,或直线行走,或蜿蜒曲折,缓慢地前进到了门口。
突然巨大的躯干长数丈,身围七八尺,周身布满鳞甲,或青,或黄,或黑,或赤,或白几乎五sè毕具。
楼里楼外的侍女,突见这大怪物,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吓得她们当场目瞪口呆,动弹不得。
顷刻,修蛇整个身体摆动全身的鳞甲,向天上嗖地一飞shè,卷滚起的烟气弥漫,缭乱眼眸,待众女对这情形一时亦望不明白,只听见云水楼远处,大声陡起,震动远近,仿佛山崩地裂。
像羊而长着四只角的土缕神兽,身体丰满,体毛绵密,头短,头顶有螺旋状的大角,焕发着点点光芒。
深重的低着头,茫然间,四蹄踏步瞬间穿越到大堂的zhōng yāng,四目对着门外。
在它的眼里只有黑白的印象,似画如歌,触手间的渊涧,重叠的错落,视线只能在其间缓缓的排移,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像是在对它微笑,而这道彩虹也像是一座独木桥。
然后,它的前脚跨步,后脚蹲立。
蓝天上刹时浮现一条美丽弧线跃起,腾飞的羽翅,如马踏飞燕在风中飞翔,象商羊在雨中起舞,有如滚滚浑黄激流江水东流的气派。
秀丽已是无法形容,只有悲壮,震撼而颤抖。
四起的狼烟,山的胸怀包容了一切,宁静而从容。
一条碗口大小的赤蛇,能吐火。
体有鳞甲,它静静的伏地不动,头是红sè的,呈三角形,吻端有由吻鳞与鼻鳞形成的一短而上翘的突起,其背黑褐sè,头腹及喉部白sè,散布有少数黑褐sè斑念珠斑。
尾部侧扁,尾尖一枚鳞片尖长角质刺,来回收缩的腹腔中发出牛哞般的声音,短尾尾下呈灰黑sè的曦光,铁碰撞之声,尾端有小孔,会喷shè巨毒,中毒者非死即残。
凡是被赤蛇咬上一口,若动三步,大罗神仙也无可救,因此又有“三步蛇王”的美称。
此刻,羽翼青如晓天的大鸟,欢欣鼓舞,长尾在太阳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硕大的翅膀煽动气流,无意间拍打到一侧的赤蛇。
赤蛇被这重重一击,从半空摔落在地,很快它的头部深深埋于身体下,摇动尾巴,腹腔发出“哗———哗———”哞般之声。
大鸟是否并没有在乎它这小小举动,展开五彩的翅膀,龙飞凤舞一般,如同山势的蜿蜒雄壮。
当它又准备对它一拍之时,赤蛇盘成一团,快速弯成曲线型,高高的立起硕大红sè的头颅,发出淡红的光彩,忽地像离开了弦的箭一般,冲出去狠狠地咬住大鸟的腹部不放。
忽然间,一股大风涌起,大厅被这突然的气流震动着,整个云水楼像是要被掘起一般,楼里如同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风刮时,最初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柳梢、树叶,到后来便愈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样的凶蛮,在云水楼每一角落漫卷着,奔突着……
窗外,卷浮起的砂粒,直拍拍地打在窗纸上,发出沙啦沙啦的声响。
窗内,烛火还是那般跳跃,不时地爆起一朵亮亮的灯花,随后一缕黑烟就蜿蜒升起。
楼里的侍女们乱了脚步,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纷纷破门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