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闲聊着,李哲手里拿着高脚杯晃悠过来了,瞅了他一眼,闲闲地笑着:“你看家宣和言言多么的般配,看到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心里不是滋味吧?”
宋明诚淡然一笑,“我和言言很快就要结婚了。她出现在这里,不过看着冷文卓的面子,任家宣不也是一样?看着他们站在冷文卓身边,心里不是滋味的好像应该是你吧?”
张远就知道,他们老同学一见面就得掐,他已经习惯了。
“诶?哪个是言言?”李哲转头的功夫,红毯边上的两个伴娘已经站到了一起,一样的装扮,一样的背影,让他一时有些辨认不清。
这几个伴娘和伴郎今天太不显眼了,混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感觉。
另外两个也就罢了,家宣和言言都是那种有很强个人气场的人,平日就是穿着t恤牛仔走在大街上都会引人注目,今天的存在感怎么反而弱了很多?
“左边的那个是言言,你没见她故意站得矮了些?”宋明诚笑道,“如果当年你的专业课及格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隐藏自己的锋芒,把焦点让给主角。”
“我还是习惯自己做主角。”李哲志满意得地笑看着远处的一对新人,仰起头,把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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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形式是千篇一律的,结婚典礼结束以后,新郎和新娘拿着酒杯挨个桌子敬酒,又挨桌被灌酒,长辈那边的喝完了,剩下的这些亲戚朋友就玩儿得疯了,花样百出的灌他们酒。为了保证晚上洞房的质量,这时候挡酒的任务就交给伴郎和伴娘了,姗姗只是个高中生而已。酒桌上这些花样她都不太明白,酒量也不行,赵磊还要时时照顾她别让人家占了便宜去;所以新娘和新郎的酒几乎都是任家宣和董言言帮着喝的,这个时候不仅需要好酒量,还要有舌绽莲花的本事,不能让热闹的场面冷场,不过这些对于这两个流氓来说都是小case!他们的目标是把闹得最欢的几个小子先灌醉了,晚上闹洞房的时候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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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了一天,到了晚上,停在海边的那艘豪华游艇里灯火通明——今天晚上。一对新人要在这里度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游艇从外面看很低调,里面却布置得极其奢华。房间也够宽大。
新郎和新娘在一群男男女女的簇拥下进了新房,喝酒猜拳做游戏,闹哄哄的折腾到深夜,大家都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开的那些玩笑也开始往下三路整。任家宣见新郎新娘也乏了,悄悄吩咐赵磊和姗姗赶紧趁别人不注意把他们带到隔壁房间休息去。
他们还得洞房花烛夜呢,可不能陪他们到通宵。
“这里交给你们了!”赵磊低声嘱咐了他们一句,然后跟姗姗轻手轻脚地扶着冷文卓和叶清撤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给屋子里这些兄弟偷偷使了个眼色,关上门的时候。动了一下卡簧,他一出门,门就自动反锁上了。
那帮人当然心领神会:调戏新郎新娘毕竟还有所顾忌。哪有调戏美女总裁和当红歌星来得过瘾!
“哥几个,咱们接着喝——”任家宣话还没有说完,就和董言言一起被他们推到床上去了,不知道是谁啪的一声把灯关了。
室内顿时一片黑暗,接着是一片混乱。
董言言在混乱中赶紧有人拽她裙子的肩带。还有人往她身上压,她一记勾拳把身边的人撂倒。顺手抓起他的领口往床上一带一扔,再一翻身把身上的人压到身下,任家宣迅速地爬过来,把他们的衣服系在一起,刚要抬头,不知道是谁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衬衫领口被一把扯开!
“快快快!!!”
“在哪儿呢?哪儿呢?”
“摸着了摸着了!!!”
“宝贝,轻点儿,别往下三路打呀!”
“别废话!把床单扯下来!”
黑暗中,床单猛地被扯开,不知道谁掉到了地上,在一片吵吵嚷嚷和不明所以的喊叫中,任家宣搂着董言言从人群中艰难地爬了出来,走到门边,摸索着打开门,眼前一片灯光明亮,豁然开朗。
他整了整衬衫的领口,董言言正了正身上的小纱裙,俩人靠在墙上喘息了一瞬,然后撒丫子开跑!
“go!go!go!”
大厅里的服务员和服务生有些诧异地看着一对男女拎着一个硕大的包裹飞奔而出。
门口的保安想要拦住他们,一看见董言言立马就放行了!
她是断不会在这里偷东西的,因为这艘游艇都是她买的!指不定她又在玩儿什么花样呢!这大喜的日子里,万一坏了她玩乐的兴致,惊扰了一对新人,他们可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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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风凉意袭人,不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两个人靠在栏杆上相视一笑,兴奋地击掌庆祝。
“太爽了太爽了!你的手法太利索了!你还踢到我了,到现在小腿还疼。”任家宣扶着栏杆,忍俊不禁:“我把他们的裤脚都系上了死结,系得有点儿乱了,他们要想分开,只有……只有脱裤子了!”
“那就脱吧!谁让他们不自量力跟咱们比划!”董言言笑道:“他们好像都喝了不少,连咱们跑出来了都不知道,让他们闹去吧!反正床够大这么多人在一张床上,不会出什么不好的事吧?”她假惺惺地说道。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任家宣扯开手里的床单,把床单里裹着的十几双皮鞋统统都扔到了海里污染环境!
一阵欢快的水花响起,俩个坏蛋振臂欢呼:“goodbye!goodbye!”
“言言言言!我们对着这些皮鞋许个愿望吧!”任家宣眼睛亮晶晶地说。
董言言朦胧着醉眼,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去死吧你!对着一堆破鞋许愿!亏你想得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那我们对着天上的星星许个愿吧!”任家宣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脚下一晃,差点儿摔倒,董言言赶紧一把拉住他,笑嗔道,“你可站住喽!我可不想一会儿对着你许愿,瘆得慌!”
任家宣微怔了一下,顺势往她怀里靠了靠。
“那我们我们喝酒去吧!”他眯起眼睛笑道:“反正离天亮还早呢!”
董言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钟了,再过一会儿,天都亮了。
“我要回去了,明诚还在等我回家。”她看着天空中那颗亮晶晶的启明星,轻声说道。
疯了一夜,宋明诚一个电话也没来催,对他来说,这已经很难得了。
“言言你别走!”任家宣猛地抱住她,不让她走,“上次,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把你带走,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你知道那种难过吗?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的难过。”
董言言沉默了:这种难过,她也曾经一次一次的体会过,可是走到现在,世界还在她眼前
——从来没有谁会是谁的全部。
“言言,真正的爱情是有悸动的!就像我们之间,不管分离了多久,依然还有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任家宣喃喃地说道,“言言,回到我身边吧,这些年你跟他在一起,何时真正快乐过?”
“可是,我们总不能靠着悸动过日子。”董言言轻声说道,“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日子,而不是多么纯粹热烈的爱情。明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情,我跟他这么多年了我了解他,不管我们之前有过多少波折,他都不会对我无情无义,只要我愿意,我有办法跟他相处得很好,也有办法跟他一起把家庭经营得很好——我要嫁给他了,我希望听到你的祝福。”
“你别逃避了好吗?你不爱他!”任家宣固执地说道,“我不能看着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你需要一个能懂你能疼你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利用你的人!”
“我爱他!就像我当初爱过你一样!所以我才爱之深责之切!但是我不会用另一个错误来惩罚他曾经犯过的错。”董言言低声说道,“家宣,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了,没有人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如果我们不能让过去的都过去,那么就永远都看不到未来。”……紧紧抱着她的双臂,慢慢松开了,董言言转身,飞快地跑开。
没有什么可遗憾,也没有什么好心痛,她的路早就注定好了,她只能一直走下去,嫁给她注定要嫁的那个男人,然后守着彼此的秘密,或者安稳或者依然风浪重重地度过他们或许很长或许很短的人生。
不求天荒地老,但求现世安好。
任家宣独自站在甲板上,看着夜风吹动她的裙角,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天边,天色渐明。
这些年,他独自守着那份执念,甚至忘了时光荏苒,星移斗转;五年的时间,彼此早就踏上了不同的人生。他被自己困在那份爱恋里出不去,她却早已经渐行渐远。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充满梦想坚定不移的小女孩,她的梦想都已实现,她已经让自己如皎皎明月般耀眼,即使冷清,也是俯瞰众生般冷清。
当初微寒时,她都不曾让自己放下固执的骄傲,更何况如今她已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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