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一章，文化辩论
在另一座宾馆的天台，还有一些人在聊天和调侃。
“西方的大人物们一直都在排斥中国，因为，他们认为现代的世界文明是他们缔造的，他们创造了人类工业社会的繁荣，聚大景象，大欢喜。所以，他们也因此对中国人的建树总是保留着嗤之以鼻的态度，直到今天，他们都无法明白，中国人到底为世界文明的发展做了什么贡献呢？从科学技术方面来讲，中国有四大发明，而对于卫星导航来说，指南针早就落伍了；对于纸张来说，人们基本上已经放弃了，都用电子文书了；至于火药，除了放鞭炮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用；至于活字印刷术那就更不用提了，老百姓不用就更没有人用了。而文化方面，除了那些古老的图腾和晦涩的语言，连中国文明的一半历史都看不懂了，朴素的存在主义，太卑微了，太渺小了，对于人类的未来，太不值一提了。难道中国人就不懂得自己革新和进取？真是让人遗憾，在兵法战术上，中国人诡计多端，不好对付，占据着地大物博的广大土地，养育着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十几亿人口，几乎什么也不干，就想着如何享受，很让人生气。”
“中国人不是不喜欢科学，只是他们更注重人文建设，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人文才是文明的基础，这个基础，中国人打得太结实了。”
“说实话，一百年前，我告诉你，我最佩服rì本的政治家们，因为，他们可以把天皇和资本主义结合的那么好，那么完美。而一百年后，我更佩服中国的政治家们，他们个个态度温和却非常强悍，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让你琢磨不透，看，把中国整得多好，到处是高楼，遍地是汽车，而且，似乎永远难以征服。”
“你想征服？”
“毁灭一个民族容易，征服一个民族却不容易，历史证明，征服中国比毁灭她更难。这个缺乏信仰和神的国家，从来都没有这么兴旺过……损失了那么多财富还可以这样富，损失了那么多人还有这么多人？……。”
“哈哈哈哈……教授是不研究中国艺术的人才啊……”
“研究，怎么不研究？他们的佛和仙们不是都说吗，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泡沫。”
“艺术就是时间的泡沫，时间就是艺术的泡沫；往生就是存在的幻象，存在就是往生的幻象，这总还是比悲观主义好啊，神都懂得创生，也懂得救死，就是哲学家们不地道，从来不懂得以民之名义崇尚真理，更不懂得人xìng主义的魅力，所以，如果有罪，就判给哲学家吧。”
“我对中国的社会还是不够了解，但是，前一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位rì本的哲学家，严格的讲，他应该是一位现实主义作家，他写的一部小说被拍成了电影，这部电影里描述的是一个现代的rì本家庭，这个家庭里已经完全没有阶级制度了，他们都相互存在却又极端的dú lì，母亲吸毒，父亲piáojì，母女又一起**，父女呢？**……呀呀呀呀！人xìng的丧失啊！——连杀人，jiān尸，碎尸，焚尸，全家人都可以协同作战，真是理xìng的完败啊！哪还有什么社会道德可言？他说，他的这部电影预言的就是rì本的未来，这说明什么？rì本在文化传统上终于诞生了一个失败的历史，而他们的文明呢？难道你们不认为是来之于——中国？”
“任何一个民族，无论它的形态是什么样的，都可以跟经济相结合，但是，人民的社会文明程度还得看政客的态度。rì本的新zhèng fǔ一开始排斥佛教，然后又抵制基督教，最后，只把天真而幼稚的神道拿来作民族的信仰，就因为这是他们的传统和本分，而任何一个民族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单独的民族，关键问题就在这里——唯我独尊的狭隘xìng，这实在……一个畸形的民族怎么能跟中国比呢？教授谦虚的实在不够彻底啊！”
人类学家的普利文教授，在他的心里有一个简单的**信仰，他自称是前苏联派的堕落主义者和后俄罗斯科学派的儒狗主义者——他是一个很容易气愤的人。
谁都知道他的孤僻和xìng格上的其它缺陷，但是，谁都不讨厌他，因为在决大多数人看来，他总是不大善于发表自己对任何事的见解和对任何人的看法，坚持而不固执，沉静而不偏激，冷漠而不极端，忧郁又友好，淡定而又热情，是一个好朋友。他出生在圣彼德堡东北部奥涅加湖畔的一个小镇，父母在那里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农场，现在还使用拖拉机耕地，扣大棚，种植三十余种蔬菜。
他们三个人拜别了客人，打道回俯。
“这个人真的这么不容易交往吗？”李闻名问道。
“你，也不容易交往啊！你自己想一想，朋友几何？”
“我不需要那么多没有用的朋友。”
“呕？我可以理解这句话，但是，我想，别人是无法理解的——对于政客来说，他的地位越高，他的真朋友就越少，而对于你来说，你的朋友越多，属于你的时间和真情也同样少，对吧？交朋友是一件很费心思的事情——他不是不容易交往，只是他愿意交往的朋友太少。”
“我宁愿跟一个好辩之人交朋友，也不会跟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坐上十分钟来耗费时间和生命。”
霍尔教授盯着他看了十秒种，说道，
“好辩者明于理，不辩者明于心。”
霍尔教授让郎正道和李闻名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沿着海边朝普利文走去。
“听他们说你在钓鱼，我一瞅，果然你在钓鱼。”
“我的祖父临湖而居，是渔民，我五岁的时候就网些泥鳅到湖里去钓凶猛的鳜鱼——我在吃饭的时候，吃到了他们做的黑鱼汤，听说，这海里就有这种鱼，也非常凶猛，所以，非常感兴趣，过来试一试。”
“这种鱼很好钓啊！只不过，海边太少。”
“以前很多，是吧？”
“恩。”
“教授！关于中国和平之崛起，我深表忧虑。”
“恩……。”
“你们泱泱大国，人太多，消耗的能源也多，生产的垃圾就格外多，海洋和土地都被污染了……你们吃的食物里包含着你们自己的——粪便……。”
“我敢说，这话，一点都不夸张……还有更重要的污染……人心的污染……。”
“拜金主义在全世界都存在，而在这里，让我更容易闻到了一种气味，跟汗液一起被排泄出来，溶解在空气里，非常浓郁……。”
“我很尊重没有钱的高尚，但是，不为钱却高尚的让人尴尬。正如你所了解的，拜金主义是所有社会中必然诞生和存在的——人xìng。”
“在莫泊桑的小说里，人xìng就已经丧失了——大贵族的人xìng和小资产阶级的人xìng都早已经丧失了，他们的人xìng早已经被社会化了，很难单独提取，而朴素主义者的人xìng并非人xìng，而是本xìng，没有金钱利益的关照和现代城市生活的冲突，社会xìng丧失，文明落后，人文主义萧条，只保留着那么一点的单纯竟然可贵到原生态的高雅情cāo上去……所以，我认为，只有在道德家的文章里，还一直存在着人xìng。”
“经济社会，人xìng更复杂——在政客，记者，电视台，专家，草根，学者等等人物粉墨登场的现代社会，他们更容易将人xìng扭曲，扬善未必善，抑恶却纵恶，恶之名光显照人啊。”
“中国人的气度在接近——虚伪。”
“那更说明我们中国人都是搞政治的老手——yīn奉阳违在中国是一种智慧。”
“您，并不是为此感到荣幸，是吧？”
“我曾，痛心疾首……唉！我们以zì yóu主义的人权和社会主义的法制——丧失——人xìng。——希望别人能够理解我的高论，唉！连孔圣人都没有办法，我能奈何？另一方面，搞经济，中国还是一个娃娃，爆炸式的增长将预示着——危险的崩溃，而这显而难见的严重问题早就引起了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关注，只是，他们跟世界上所有的zhèng fǔ一样，无法阻止经济的进步，而这进步带来的强大的‘时代压’会摧毁某些脆弱的东西……我们还是很欢迎朋友们的帮助的，哪怕是经济活动和文化交流所带来的协调……。”
“只是，不是很清楚——到底是谁要帮助谁，到底是谁需要帮助，到底是谁能够提供帮助？……创造污染与解决污染没有同步运作和进行，不知道是没有预见之举措还是因为根本就是——失恒于发展？”
“以前，我们的经济是农业和贸易，现在，我们的经济系统就是模仿来的，系统的完美，科学化的体系，也许贸易还是原来的贸易，农业也是原来的农业，只是……当然，问题会一点一点暴露出来，只是，暴露出来的太多，这属于严重的副作用，我想，我们的zhèng fǔ应该，必然会将大部分‘经济复兴’挣来的钱用于治疗社会的疾病的治疗上，在此，我表乐观主义态度。”
“亡羊补牢，还未晚矣，只是，代价会很惨痛……外国人的积极合作一定是以利益为中心和原则的，他们对中国社会失恒的援助当然是非主动xìng的，关键还在于你们自己，而你们官员的**问题相当严重——更为严重的是，真正的显而不见，您想一想，你们的一个市的土地面积，人口甚至都超过欧洲的许多国家，而地方zhèng fǔ的个人的权利和威仪难道不就如同一个小国的君王吗？——他们就是在推崇和发扬‘君主立宪制’（搞厅级干部的裙带关系式人际关系，君主就是大权在握，游戏规则就代表立宪，他们就是在大搞大权在握的规则游戏），在这方面我不认为是你们的法制问题，也不是zhèng fǔ手软，而是，你们本来就是坑瀣一气，就像你们的民族主义一样，这个，您不要介意，因为你们中华民族的人民永远都是那么团结，拥有很强的凝聚力，大圈子有大凝聚力，小圈子有小凝聚力，就像人民有人民的凝聚力，民族有民族的凝聚力，国家有国家的凝聚力一样——所有的人还都容易激愤和一致对外，不理xìng。”
“团结不是‘东盟’和‘东联体，亚联体’，对外有国家主权问题，对内，我们的法律也轻易地就让一些人成为了少数拥有多数财富的人，这是法制哲学所带来的社会内部矛盾，但是，并没有影响团结的民族意志。而团结的本身就含有包而不容的**问题，其实，团结是民族概念，老百姓更善于相信法治和命运，中国的老百姓更懂得——道理，并熟练运用道理。一切的社会动乱在zhèng fǔ当局强硬的主权问题上和外交态度上似乎都有对策，他们行动迅速，果断，从来不给人面子，那么，老百姓所获得的就不只是，一些安慰。**问题吗……就像……战争问题一样，只能遏制，也似乎对这个问题的彻底解决都毫无办法，即使所有针对解决此问题的方案和行动都非常完美，更因为——**是一种——人xìng，随时都有可能诞生——就像陷入情感中的小姑娘一样，即使你使用所有方法避免，也——随时——怀孕。”
“呵呵呵呵……不过，您还是倾向于——好气象，在下佩服！……中国人一直都盛气凌人，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有‘王’的思想，所以，一但成了王，就暴露出你们的傲慢和一直深藏不露的威仪，又一rì得道，天下就惟我独尊了——你们的‘华夷秩序’就是你们‘王’的思想造就的，所以，你们才是‘世界权威’的主宰——至少，你们骨子里就是这样想。”
“人不犯我，自然，我不犯人。”
“合作将怎样？”
“和谐社会，和平发展。”
“哈哈，没有想到，霍尔教授也支持相同的信条……可是，关于**，‘王’们剥夺了老百姓的权利……您认为有些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我解决不了，社会如此——我认为，老百姓和民族的利益还是应该由政客们来——赐予。”
“我懂您的意思，所以，也懂您的选择。”
“知我者，天下未出十人。”
“哈哈，在中国，乐道者并不安贫。”
“贫者之言——不权威，您懂。”
“哈哈，又是中国智慧……教授！对于我的人类学家的身份，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理解？”
“当然，在高度上，您脱离了低等思维和摆脱了牢狱之灾，在学术研究中，你还防止了唾沫之灾和言论之祸，还有那些不堪眷顾的政治关系纠纷；在专业上您有了语言上的特权——我最早，也就是小时候的理想是要做一名军人，那是因为看了很多英雄主义的电影的原因，可长大了却爱好研究数学迷局，那是因为我发现这并不乏味，而我之所以又放弃数学，是因为，这种东西无法形象化，更难以通俗化，再颠三倒四之后，我的身份就叫——宇宙学家。”
“我们是同一类人。”
“是啊！不断地选择身份，就是希望人们能够通过我们的身份从一个简单直接的角度认识我们想让他们明白的道理。”
“还有明哲保身和专业特权。”
“政治让我们丧失了很可靠的属xìng和赖以创造与发展的权利，迫使我们不断地获得——重生。而无论哪种残酷的蜕变都让我们更加适应当前的——环境。”
“教授！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交易不平等——艺术家与他们创作的艺术品——不平等；作家虚构的爱情与他们自己的爱情——不平等；科学家与他们获得的钱和荣誉——不平等；政治家和他们经营的社会——不平等……。”
“无论怎么样，作为一名‘美国人’，你还是很zì yóu的，这对于你来说，虽然不是最主要的，却是最重要的。——人们的困境就在于长期以来要给它们下个定义却始终因为寻不到答案而一筹莫展。你说，资本主义是因为大量的金钱运作而形成资本主义呢还是我们设定了一个资本主义之后便cāo纵资本和金钱极力的向资本主义靠拢呢？”
“这就是一个绕圈子的问题，在西方，什么主义是否决定公民的生活状态和政治社会的秩序？这就是一个不解决实际问题的问题，却总有人去比较，去分析。我们的制度肯定有它的缺陷，而一切社会矛盾都是人的矛盾，都包含在情理之中，机械化的zhèng fǔ有时候解决问题还是习惯于程序化，人情味——丧失。比较它们的区别本身就是个错误。也许，什么主义来源于传统和习俗形成的习惯。这就像左撇子用左手拿叉子一样姑且称为左手主义，惯用右手的人就称右手主义，两个主义之间不存在根本冲突，矛盾有人为之嫌。”
“是啊！人们勾心斗角，利益冲突是最跟本的原因，而且，永远存在。……爱变成了政治论调的‘软实力’，悲情主义和爱国主义变成了恐怖主义，龌龊的思想和不妥帖的信仰变成了唯心主义的理想和荣誉——唯物主义的社会缺乏中国式的涵养，中国式的涵养终于变成了卖弄的资本……人类接近——变态……忧更何以堪啊……。”
“我以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权就是机械主义。它们存在与资本主义国家，而中国依然是伦理的人xìng主义。中国所施行的只是机械主义的原则和规则，一个社会必须有一些强制的不可随个人的意志而任意改变的东西，其随伦理的人xìng主义的影响和需要而不断完善。但是，我现在发现，伦理的人xìng会在一念之间被——毁灭……好人要是不站到某种高度，也是要被拖垮的……文化的融合会让文明社会的信仰诞生最为激烈和惨痛的碰撞——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最本质的原因你研究过吗？……我还是希望我们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不平等。——任何一个社会，只有拥有了真正的平等才能实现真正的和谐，否则，你喊什么口号都没有用。”
“有点理想主义，但是，我支持。”
“这条路太长了……教授！我在等待您的‘宇宙统一理论’的诞生——非常迫切。”
“假如，宇宙是统一的，或者，假如，地球是统一的，我们应该怎么做？”
“就像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一样，统一宇宙观，统一世界观，统一社会观，统一民族观，统一法制观，统一信仰观，统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即使是在一个家庭中，每一个人兜里揣得钱都是不一样的。”
“哈哈，被动施与法和主动施予法，无论哪一种方法，他们得到了就行……至少，每一个人都衣食无忧……。”
霍尔教授理解他的最低标准的理想和愿望，一个伟大的灵魂，他往往缺乏最低生活标准的保障，因为在人类的历史里，只有少数人才拥有分工明确的社会职位并分工明确的成为专业人才——他生存的环境一直都让他缺乏安全感，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社会，它的人xìng是堕落的，绝望的，变态的……。对于一个不开化的政体，一切的政治援助都是做梦，而一切的物质援助都是形式主义的安慰……中国人讲，授人以渔，而不授人以鱼，这个浅显而明确的道理，被人接受很容易，实施起来的困难却几乎是让人绝望的……悲哀啊！
“其实，你还是很聪明的，如果你不成为美国公民，你很难拥有今天的荣誉和成就。”
“您知道，教授！我是一块木头，但是，我在艺术家的眼里变成了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您说，我是等着被人当材伙烧掉呢还是实现我真正的人生价值呢？”
“恩……。”霍尔教授沉重地叹出一口气来。
“有些人要杀苏格拉底，苏格拉底就坐下来让人杀了，而他的徒弟的徒弟，柏拉图却在大难将要临头的时候——跑了，您说，我做的对吗？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如果要为人类甚至是自己的民族，哪怕是自己的国家做出一点贡献，你必须想办法让世界认可你——路是弯的，而我必须这么走。我想，您一定非常理解。”
“您的比喻不太恰当，您用词的方式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两种形式所造成的后果都同样严重——您说的很正确。不过，jīng神主义哲学的终极预言是：我杀了你，然后，我将会为你祭奠！这是爱着的恨，也是恨着的爱。是人xìng善于恶的纠结，美与丑的焦灼……我想，我当初之所以没有选择离开我自己的国家，不是因为我爱国，而是因为，我有对策。作为一个聪明人，你必须学会面对多维度困境，并且，不要有怨言，因为牢sāo不是我们的情cāo，愤蛮不是我们的品格——这个世界毕竟是极少数人的荣誉，他们最伟大的一点不是创造历史，也不是蔑视小人，而是，我们使用了非常的手段和非常的办法以我们擅长而有效的方式确立了我们自己的尊严。”
“教授！让人理解——很难！——太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普利文教授！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很高兴吗？”
“教授指教！”
“我不指望别人理解——我，但是，我知道，我要肯定——我一定要，了，解，所，有，人！……。”
“……哼！……哼哼！教授！……我也一样。只要我了解别人——就行。”
“只要我了解别人——就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