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儿的带领下,于长长的回廊上转来转去,片刻之后便到达一块开阔场地.
墨家弟子三三两两聚在这里演练,放眼望去不过十余人.
训练场中间是一人高的木桩,木桩共有五列,每列三十个.这些都是练习贴身短打的道具,它们将整个训练场分成两块区域.东侧是用以实战训练和机关实验的白地,西侧是练习射箭的草地,长达五十米的草地末端是一排靶子.
靶子一共九个,黑泥墙之上的白色靶子很是晃眼.每个射箭的位置旁都安有箭筒,随意一扫,每个箭筒中足有百十支箭.这种设计很人性化,不用反复取箭,方便至极.
四下一扫,并无人练习射箭,于是我便大摇大摆地占了中间的那个位置最好的靶子.
许久都未用箭,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把在小圣贤庄学的射箭要领全部还给了面瘫掌门.总而言之,此刻周围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误伤什么的是极为有可能发生的……
我默默忧桑了一会儿,然后叫月儿尽量离我远些,若是误伤她的话天明那小子估计要找我拼命.
从身侧箭筒中取出一支箭,缓缓呼出一口长气.
站位,搭箭,扣弦,预拉,开弓,瞄准,脱弦.在小圣贤庄练习了许多次的步骤立时从脑海中浮现,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本能完成了如上动作,那支箭闪电一般地窜了出去,眨眼间只望见那定在靶心的雪白箭羽.
"哇,拒霜姐好厉害！"月儿站在回廊边鼓掌喝彩.
我被这句话夸得心花怒放,得意洋洋地傻笑几声.
——不过,这把长弓和寻常弓箭相比似乎不怎么容易拉开.
若有所思地摆出射箭的姿势,凭空拉了一下弦,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同之处.
晃晃脑袋,从箭筒中抽出三支箭搭在九凰出云弓上,三箭齐发.
因了牛角牛筋的作用,三支箭绝对称得上迅疾无比,根根都是箭头没入,只不过……只不过煞风景的就是仅有中间的一支钉在了靶的边缘,上下两只全部没入泥墙……
我默默扶额,思量着在乱军之中能不能让我方按兵不动,让我以轰炸机的形式不用瞄准地先轰一圈再说.
果然,掌门师公我对不起你……
正颇受打击地蹲在原地画圈圈,未待多时便听有人的谈笑声从回廊传出,其中一人的脚步声往我这里靠来.
在训练场训练的墨家弟子纷纷行礼:"巨子."
"噗——"轻微的笑声,明显就是憋笑没憋住的.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走过来的是谁,我头顶三岔路口立时暴起:"……项少羽！"
少羽一个爆栗子敲上,笑道:"白痴,果然是许久未练,连这些都不会了么?"
"……"我捂着头上的包子,向他排出一列省略号.
还没想好反驳的话,少羽便取了三支箭绕到了我身后,握住我的手,以近乎环抱的动作引导我跟着他的动作:"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随着话音,温软的唇瓣几乎贴到耳垂,思维空白了一瞬.
回过神来时,箭已离弦飞出,撕裂空气,狠狠钉在靶心.
"哇——"饶是晓得咸鸡会给他"小小地"开个外挂,我还是没有料到这个外挂竟会达到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三支箭紧紧簇在一起,把我先前射到靶心的那支箭给劈成了三条火柴棍,随风凌乱……
虞子期双手抱胸靠在回廊朱红的柱子上,双眼乜斜地瞅着这一幕:少主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趁机揩油的世家公子.
天明亦缓缓行来:"这九凰出云弓可不是滥用蛮力就能完全拉开的."语毕,默默用一副死鱼眼看着那正趁机揩油的世家公子:当然,这家伙除外.
——估计也就少羽的天生蛮力能够把这弓给硬拉开来.
"咦?那么要怎么用?"我本着虚心求教的精神,将长弓递给天明.
少羽却立时把我往后面拎了拎.
这也怨不得他,要晓得当年在小圣贤庄时,明宝那惨不忍睹,门门垫底的成绩中,相较于其它五门而言,最差的……咳咳,就是"六艺"中的"射"了,以前他可是那种会把箭倒着射出去的神人.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貌似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我极为严肃地点点头,再接再厉地往后挪了挪.
天明觑了两眼我俩的细微动作之后不由默然,顶着一脸无语的神情接过弓,俯身从箭筒中抽出九支箭,弯弓搭箭,将弓拉开.他的姿势与常人竖着持弓的姿势不同——他竟把这把弓给横了过来:"所谓‘九凰出云’,便是如此."
九凰出云弓被拉成满月般优雅的弧线,弦上的九支箭被九股真气包裹,顷刻间脱弦而出,视野中只留下箭羽的白色残影,旋即仅闻一连串箭支钉进泥墙上的闷响.定睛细看,九支箭竟分别钉在了九个靶子的靶心！
"好厉害！"我一时愣在那里,直到周围众人.[,！]惊呼出声才反应过来,连忙用力鼓掌.其实我本来是想蹦着鼓掌来表达我内心的惊叹敬佩之意的,但无奈少羽正在后面搂着我的腰,所以还是算了吧.
这厮近年便是如此,高兴了抱几下,不高兴了还是抱几下.一开始小心脏还会瞎扑腾扑腾,后来抱啊抱啊的也就抱习惯了.
我甚为淡定地往后靠了靠,反正人形抱枕不靠白不靠.
月儿难以置信地一个一个地检查五十米开外的九个靶子,惊异道:"天明好厉害啊！"
听了周围众人【实际上是月儿】的赞叹,天明更加卖力地开始显摆箭术:"九凰出云弓需用真气才可完全拉开,它最多能够同时发射九支箭,而控制箭路的秘诀就在于对自身真气的掌控."
说着他又抽出九支箭,将九凰出云弓竖了过来:"到掌控自如的时候,这样射箭也是轻而易举的."
又是九支箭飞出,这一回附着在箭支上的真气的多少有了明显的强弱之分.
强的赶在弱的前面,九支箭纠结缠绕一路向前.真气最强的最先钉到了靶心,紧接着又有一支真气稍逊于先前的在劈开先前的那支箭之后钉了上去……以此类推,九支箭因为附着真气的强弱而出现了微妙的时间差,而这个时间差便使得九支箭明明是同时发射,却能在不同时间内到达同一点.
我已然到达被明宝的惊天箭术雷得语言无能的境界.
——这果然是外挂！
在恢复了语言能力之后,吾辈先是挣开少羽的手臂,后双眼放光地劈手夺了那把弓接着开始练习.
不得不说,明宝真是了解我的特性.由于我一开始是使用术法的,术法的逝对于施术者的灵力控制的要求极高,往往连什么经络中流过多少灵力都要计算得一清二楚.而现在的真气控制和灵力控制的精确程度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照着灵力控制的方法依葫芦画瓢都能画出来.
没用几次我便基本掌握了九凰出云弓的用法,在连续n次命中靶心并得到月儿的星星眼和老哥的夸奖之后,吾辈极为欢脱地抬头用手指着前面的那个靶子向一边的少羽炫耀战果.
少羽嘴角抽了半天终于吐出来一句:"……雕虫小技何足夸耀."
我搜肠刮肚许久好歹也憋出来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我也没郁闷太久,仅是斜眼望了望他:哼,要不是这把弓让吾辈心情大好,劳资早就一个巴掌糊上去了……话说回来,能够根据真气的方向进行自动瞄准,还真是一柄良弓！
想着吾辈又再次欢脱地投入练习中去.
少羽望了望空了的臂弯,再看了看某女手里的那把弓,开始思量是不是应该先把这把弓给砸了再说.
在一旁的天明忽然感到后颈一阵凉风扫过,只得无辜抬头做望天状.
嗯,天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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